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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 栩栩,快叫師父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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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覺沒睡太久,黃昏時就醒了。

二哥在照顧我,見我睜開眼就緊張兮兮的詢問,“三毛子,認識人不?我是誰?”

“二哥。”

“還好還好,沒傻!”

二哥撫了撫心口,“你知道發生了啥不?”

“知道。”

上身了麽!

腦子裏現在還全都是崔文娜的遭遇。

我坐起身,除了嗓子發幹,骨頭有點泛酸,沒其他不適。

依然替崔文娜憋屈!

“沈先生都說醒來就沒事兒了!”

許姨端了杯水進來,粗魯的灌我喝下去,又看向二哥,“誰叫你賤嗖嗖非拉著你妹出去看熱鬧的,告訴你一百八十遍了,梁栩栩現在是陰人,命軟乎的連小嬰兒都不如,是最容易被臟東西臨身的廢物點心,你們可倒好,遇到這種事不說避著點,還非得往前湊,臟東西不欺負她欺負誰,活該!”

“你這老太太就不能好好說話啊,警告你嗷,我忍你可不是一半天兒了!”

二哥摟起衣服袖子露出紋身,手包在炕邊拍了拍,“沈大師不是通天聖手嘛,誰知道我妹妹在他面前都能被欺負了!你們是吃幹飯的啊!”

“不樂意待著就滾!”

許姨絲毫不把二哥放在眼裏,水杯在炕沿重重一放,“法克憂!”

“啥?”

二哥懵了。

我嚇一跳!

許姨緊接著還來了一句,“get,out,of,my,face!”

罵完轉身就出去了。

“哎……是不罵我呢?”

二哥瞪著眼,“你給我站住,有本事別走,別以為我梁有志不打老太太!”

我看著許姨離開的方向,登時就覺得她放光了!

先前一直以為她就是個暴躁老太太。

長見識了!

人哪。

不能光看表面呀。

有活兒。

“栩栩,你那英格列似可是咱爸媽砸重金請外教培養出來的,告訴哥,她剛才是不罵我呢?”

二哥見許姨不理他,又開始朝我使勁兒,“她罵我啥了?啥菲斯!魚啊!她是不是以為你哥我紋的是魚!你告訴她,我紋的龍,盤臂龍!”

“哪跟哪啊。”

我忍不住笑,“許姨沒罵你,她就是抒發下心情,讓你多吃飯少生氣,你能不能別走哪都找茬兒打架。”

“真的嗎?”

二哥不信,“栩栩,咱爸可說你從小就跟國際接軌了,我看你跟那藍眼睛老外嘮嗑一溜溜的,別在這時候唬我,我可是你親哥!”

“我真沒騙你。”

我笑的無奈,“哥,你也說我跟國際接軌了,許姨要是罵你我能不急麽,她就那性格,情緒不好,你跟一老人急眼可有失扛把子的風度啊。”

實話實說,爸爸是給我請過幾年外教,後來練體操太累就不學了,口語還湊合,硬要我考試,啥賓語補足,句子結構,形態搭配,我經常懵圈。

不過許姨的確是罵人了。

蠻難聽。

但沒必要給二哥解釋。

找事兒呢不是。

“你要這麽說我就放那老太太一馬。”

二哥不忿的,“不然我必須罵回去,慣她毛病的!”

“行啦!”

我不耐煩了,“哥,你能不能別走哪都把你那紋身露出來,紋完回家疼的直哼唧那出兒我還記得呢,別忘了我還在沈叔家住呢,沈叔是我救命恩人!你態度好點!”

再者許姨一進來就給喝了杯水,甭管她態度咋樣,我嗓子舒服了!

“梁栩栩,你可是我妹子,親妹子!”

“所以我才知道你啥德行!”

我不客氣的,“再吵吵你就走!”

“哎你……”

二哥咬牙,“梁栩栩!你行啊,你行,我向著你,你還跟我來勁是吧,是誰哢一下被上身了,站那又是罵又是哭的,那個沈萬通就在旁邊瞅著,哎,幹瞅,他那麽大的本事倒是上啊!”

“那你咋不上?”

“我不是害……”

二哥底氣不足,猛地清了清嗓兒,“我倒是想上了!問題我不是怕出手沒個輕重再給你打壞了麽,你身體裏的東西不疼,我怕你疼啊!”

“行了哥。”

我笑了,:“我知道你對我好,這事兒你別怪沈叔,他也是為了我好。”

“為你好?”

二哥一楞,“這玩意對身體有影響,他看著你被磨是為你好?栩栩,你傻了吧。”

“硬說起來,應該是為了文娜姐吧。”

我低了低音兒,看向他,“二哥,我被上身後一直在哭?”

“嗯。”

二哥點頭,“你還罵著什麽打她,整個人自言自語,比比劃劃,在原地走來走去,反正就不正常了。”

是了。

我點了下頭,跟二哥說了說我看到的事情,手比劃就是我在撥開薄霧。

罵人是我看到崔文娜受欺負忍不住開口。

最後哭了。

是送崔文娜離開。

“哥,那是個很可憐的姐姐。”

“媽呀,你看到這麽些事兒呢。”

二哥嘶了聲,“難怪我催促沈大師快點出手他還閉著眼一副養神的樣兒,八成他也是在看呢,看這個女鬼的冤屈!”

“你看吧!”

我扯著唇角,“你誤會沈叔了,他留下我,還為我治病,不會看我受欺負的!”

“那倒是。”

二哥點點頭,跟著我笑了,“說起來後面還挺逗,哎,你站在院子裏,最後還揮揮手,說什麽,走吧,好好的,想吃啥托夢給我,神態跟咱奶一樣樣的!”

我不好意思的撓頭,當時就想說點安慰文娜姐的話,一時又想不起詞兒,就記得哪次離開家要去隊裏集訓住寢室,奶奶都跟我說你好好的,想吃啥跟奶奶說,我找人捎給你,現學現賣吧,我就給文娜姐說了,回頭看看,燒跟捎還真一個音!

不管咋樣吧!

結果是好的。

二哥又給我講了小骷髏的後續,沈叔在我暈倒後就告訴那對夫妻冤魂上路了,陳茵養一養身體能慢慢恢覆些,不過體質和先前比還是有差別,會體弱,抵抗力差,近十年的運氣都不會好,要少外出,不能爬高,不能去水邊,謹防車險水險。

沈叔還要陳茵父母打聽下崔文娜的葬處,去廟宇找師父給誦誦往生經文。

崔文娜走的年歲太輕,在下面有陰壽要過,一時半會兒不會入輪回,陳茵家在陽間為她多積攢點功德,崔文娜在下面舒服些,也能間接恢覆陳茵的身體。

話呢。

沈叔是說明白了。

至於陳茵家會不會照做,就沒人管了。

事兒過去了。

末了,二哥拍拍我手臂,:“我妹妹長大了,比我想的堅強,栩栩,你讓二哥刮眼相看了。”

“哥,那叫刮目相看。”

“一樣麽!”

二哥順勢摟了摟我肩膀,“今天虛驚一場,沈萬通真叫我大開眼界了,栩栩,這行當神吶!”

我同意,是挺神!

千裏傳音就神!

捏個石頭和樹葉打鬼更神!

還有為我治瘡包的事兒呢。

神上加神了。

……

晚上吃飯,不知許姨是不是得到了爸爸的指點,做的菜算能看過眼了。

起碼不擔心會中毒。

令我驚訝倒是純良,他吃飯前回來的,看樣是在鎮裏上初中,我尋思都要在這住下了,得跟他好好處,就找了點話題,問他課業重不重,方便的話可以幫我這個小學生補補課。

純良沒搭理我,坐下後還來了句,“你要沒事兒了就趕緊離開我家,別跟我套近乎。”

“……”

我絕對相信他是正常人了。

嘴皮子挺溜。

我碰了釘子就不在吱聲。

人在屋檐下麽!

“嘿!你小子什麽態度,慣你病啦!”

二哥不幹了,“我妹好心跟你聊天你整什麽景兒,看人時能不能雙眼同步,別一個眼睛站岡一個眼睛巡邏的,我告訴你啊,在這住我妹妹就是事主,你們得供著,敢跟我妹不陰不陽的信不信我一巴掌撤死……”

“吃飯。”

沈叔打斷了二哥的話,無聲的表明態度,你可以罩著梁栩栩,沈純良背後也有人!

“二哥。”

二哥見我扯他,輕呲了聲,沒接茬兒。

沈叔搖頭,“有志啊,你這個人心眼不壞,但性子太急躁,肝火旺,容易吃大虧,要收斂點。”

“沈大師您啥意思?”

二哥按捺不住,我加重力氣扯他,“二哥!”

他在家就是,沾火就著,要不是我爸看的嚴,揍他時下死手,二哥真容易進去。

“有志,人有些脾氣沒事兒,得講分寸。”

沈叔微擡著眸眼,“遇事你要是能忍住,這輩子就太平了。”

“那白費了!”

二哥哼了一聲搖頭,給我夾了夾菜,:“沈大師,我梁有志這人吧,欺負我不行,欺負我妹,我家裏人更不行,反正啊,我就一個觀點,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,人要犯了我,我弄死他!”

我見沈叔嘆氣就趕緊找補,“沈叔,我哥其實心地特別好,他仗義,在我們臨海他要是看到誰受欺負了,保證不會袖手旁觀,我小時候,他有次在路邊看到幾個混混欺負女大學生,二話不說就上了,後來那女生差點成我嫂……”

媽呀,二哥一楞的同時我也想掌嘴,八百年前的事兒我怎麽也能拎出來,要是讓我現在的嫂子聽見就廢了,“沈叔,我就想說您別跟我哥一般見識,他心好,就是說話不註意,才得罪人的。”

“呵。”

沈萬通輕笑出聲,“梁栩栩,誰有你心好啊,今天這個事兒,不還是你讓我放那東西一馬的?”

崔文娜?

“沈叔,這事兒是您的功勞吧。”

“我的?”

沈萬通似不解,:“何以見得。”

“您故意的嘛!”

我說著,“您其實就是想放她走,所以才打的很慢啊。”

如果像那顆石子和枯葉一樣,欻一下,我根本沒時間喊嘛。

前後一琢磨,就知道沈叔的用意了。

“好。”

沈萬通笑了,“那你說,這個臟東西她怕我嗎?”

“怕啊。”

“怕的話為什麽還敢進門呢。”

沈萬通道,“她附在陳茵身上,完全可以在山下就離開,為什麽還要來挑釁我呢。”

“文娜姐有冤屈呀!”

我說著,“她不是真想讓陳茵死,因為她本質是個好人,不,好鬼,文娜姐是需要一個途徑,去訴說自己的委屈,正好,讓我看到了,解開心結,就走了。”

“很好。”

沈萬通頷首,“這就是我說的,行的是道,醫的是心。”

我似懂非懂的看他,思維似一下子炸裂,金光而入,茅塞頓開!

“沈叔,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文娜姐有冤屈,才會詢問她,也沒出手對不對?!”

我睜大眼,“凡是來找您的事主,如果有臟東西,像我這種,臟東西就不敢出現了,凡是能出現的,那只能是兩種情況,一種是臟東西認為自己本領非凡,能贏過你!另一種,是有求與您,需要您解怨度化,您開解的不光是鬼神,還是人心!”

媽呀!

行當一下就變得崇高了啊!

“梁栩栩,可以。”

沈叔看向翹著二郎腿邊發短信邊吃飯的二哥,意有所指道,“你們家真是積了幾輩子德福,才賜了一個你啊。”

“我妹妹必須可以!”

二哥放下手機,接茬兒就道,:“她打小就是人精兒,學東西可快了,沈大師,我看你挺欣賞栩栩,不然就收了她做徒弟吧!!”

什麽?

我楞住了。

二哥看向我,“栩栩,你不是對沈大師的道行也很佩服嘛,要是學會了,將來也能像沈大師這樣,驅邪鎮宅,無所不能,多神氣啊,是不?!”

是很神氣,不過……

我沒想過啊!

“栩栩,你要是拜了師,命也不用沈大師勞神保,自己就能解決了,將來再遇到這種事,你還能為沈大師分憂,一舉兩得嘛!”

二哥說的來勁兒,“沈大師,不如你現在就收了栩栩,咱以後就算一家人了!”

額……

我的確對沈叔的本事很欽佩,咱有武俠夢嘛!

可這是說學就學的?

“栩栩,快給沈大師磕頭,敬酒!”

二哥就扯著我要站起來,“學這個多好,你還有武術底子,能用上,快下跪……”

“不妥。”

沈叔攔下二哥按我後腦勺下的動作,“道家講究師出有門,雖年頭變了,派別亦然變得龐雜,但說白了,也就正邪而已,我早年師承正一,後又離開,學習各類旁門道法,此為大不敬之舉,在正派同門眼中,我通天聖手不過是一介邪師,無一人願意提我名諱,只不過事主不看這些,只論道行,如今才有我沈某人一口飯吃,你讓梁栩栩拜我為師,不是推她入了火坑?”

“這個……”

二哥楞了楞,見我打怵,不禁訕笑,“沈大師,英雄不問出處,您說歐陽鋒是好人嗎?我妹妹知道,那是大反派老毒物啊,可他壞的明明白白,說要九陰真經,就是要這個,也沒搞那些虛頭巴腦的,最後拿到手了,人家也是真練,真往裏鉆研,現在叫出歐陽鋒,就我妹這麽一個嫉惡如仇的小姑娘,都沒說多煩他,栩栩,哥說的對不!”

我懵懵圈點頭,“歐陽鋒對楊過好,在神雕裏他是好人。”

“您看看!”

二哥一拍手,“沈大師,咱不能說您是歐陽鋒,因為您現在走的絕對是正道,可您可以把自己想成是歐陽鋒,在射雕裏做的事兒,咱不去提,現在呢,就跟神雕一樣,我妹妹就相當於楊過,您給她治療膿瘡,是不是就跟歐陽鋒傳授楊過蛤蟆功為他解冰魄銀針的毒一樣了?您在我妹妹這就是大好人,大恩人啦!!”

我頭回覺得二哥口才如此了得!

說的我真心動了!

啥正派邪師,偷我命格的就是壞人,沈叔幫我對付他就是好人。

何況沈叔還幫了崔文娜,會說醫道人心。

好不好不能是自己說。

得旁人看!

沈萬通聽完就笑了,“也罷,現在不講究名頭,我呢,也受到了反噬,不會再用邪法,說實話,我曾經收過兩個徒弟,大徒弟死於意外,二徒弟下落不明,我臨死前,的確有心再收一個三徒弟,傳授他一身正法,絕不沾染邪術,好正我聲名,讓我死後能夠瞑目。”

“這不正好嘛!”

二哥按著我還要給沈萬通磕頭,“快,這楊過就在您眼前啦,我妹妹絕對一身正氣,你讓她學邪的她都不會學的,是吧栩栩,快叫師父啊!”

“我……”

我覺得哪裏不對,可節奏完全被二哥掌控了!

“有志。”

沈叔再次搪開二哥的手,“你的心情我理解,想法我也明白,但梁栩栩,她還無心學道,我收了她,豈不是玩笑。”

“這……”

二哥松開我,“沈大師,我妹妹小,這事兒我們大人給她拿主意就行,主要她佩服您本事,喜歡這些,而且她還有天賦,今天下午,她可一眼就看出那個瘦子是被鬼上身的,這說明啥?我妹妹現在有陰陽眼,有幾個人具備這功能?她就是這塊材料!人才啊!”

我眉頭一聳,人才?

“噗嗤~”

許姨低笑出聲,吃著飯來了句,“陰人可不就能看到,倒黴的事還成好事了。”

“哎,你別說話!不然可別怪我不敬老愛幼啊!”

二哥白了一眼許姨又看向沈萬通,“沈大師,有這講究嗎?陰人不能學道?”

“想學道,世間萬物皆可,只是造化不同而已。”沈叔淡腔回應。

“您看看,這不說明我妹妹還是可以學嘛!”

二哥來了情緒,“沈大師,我妹妹她不光聰明,還心地善裏,哎,小時候我給她買了本兩塊錢的小人書,告訴她那是武林秘籍,降龍十八掌,她看著圖還真就學會了,打的特像那麽回事兒,一招亢龍有悔,我都頂不住!就沖這悟性,保準您一教她就會了!”

“我都學不會的。”

純良悶頭接了句,“爺爺說了,他只要最厲害的徒弟,最好四靈入命,不然造化低,出道會給爺爺丟人。”

“你個小……”

二哥咽下嘴裏的話,顛顛的問,“沈大師,啥叫四靈入命?有我妹妹天女轉世的牛嗎?”

我也好奇的看向沈叔,頭回聽‘四靈’這個詞。

“青龍白虎朱雀玄武。”

沈叔應道,“此為陽差入格,稍加培養,日後可造化驚人,不過我早年觀星,她們四人都已先落戶北方,一早就有師父扶持,年歲都比梁栩栩略長,與我自是無緣。”

“要問梁栩栩和她們的差距,單論陰陽,自然長河萬裏,不可做比,要比命格,梁栩栩屬於貴命,是有福之人,而陽差者,五弊三缺,苦中又苦,職責不同,分不出好壞劣差。”

沈萬通看著我,:“梁栩栩命格如果不丟,她這輩子,都不見得會撞邪,跟陰陽行當根本無緣,但她現在成了陰人,能看到,能聽到,那是她的不幸,而不能因此說她有陰陽的造化,想要做先生,光有善心不夠,一來得有悟性,開慧根,二來必須得陰陽平衡,悟性我可以點撥,慧根需要天賜,更不要說得陰陽平衡了,梁栩栩現在能保住命就不錯了,談何做先生呢。”

二哥啞然,“沈大師,就沒一點希望了?”

沈叔不語。

我杵在原地,像物件兒一樣被二哥按來按去,這一刻,倒頓生不甘,“沈叔,我想問問,什麽叫靈悟慧根,您怎麽知道我就一定沒有呢?”

沈叔轉過臉,吩咐許姨拿了三根香過來,點燃後他捏在手裏,“告訴我,香跟你說什麽了?”

“……”

我憋了會兒,:“它再燒啊。”

香哪裏會說話?

二哥在下面捅咕我,單手擋著嘴,悄聲道,“看香頭……”

香頭?

“左邊最高,中間低一點,右邊的香灰燒的彎彎曲曲……”

我吭哧癟肚的說著,這香真挺奇怪的,右邊的香灰燒成那樣了還沒掉,樂符似的,但是我不懂它說什麽,仔細看了看,我嘶了聲,右手的中指忽然發熱,好像被香頭烤到了,“沈叔,我有點熱,它好像跟我說要翻跟頭!”

“哦?”

沈叔眼深了幾分,把香滅掉後又看向我,“這香頭是好的,你不懂看,但你身體有感覺,說明,你可以踏道。”

“真的?!”

我臉上一喜,“我行是吧!”

“您看著!”

二哥跟著激動,“我妹妹不是四靈也是神仙呀,差哪啊!”

“我說的,只是可以踏道。”

沈叔呼出口氣,“上等的先生,會無師自通,舉一反三,靈如撥雲見霧,點到就通,此種奧妙只可意會而不得言傳,梁栩栩有感應,說明她可以做先生,但若中中之姿,天賦一般,我收她何用,我的徒弟,可是要為我正名,不是混口飯吃就行,你們還是斷了這份心思吧。”

“沈叔,你不多問我幾句哪知道我是什麽姿的!”

我急了!

事實上我壓根兒沒想過做他徒弟,但頂到這了,就跟你去選拔運動員,沒等跑兩圈呢,教練說你白費,要刷掉,當然不甘心啊,現時我完全沒功夫去想是不是真要做先生,就剩下被打擊後的受挫了!

好歹讓我多跑幾圈,集個訓,再刷掉也不遲啊!

“不服氣?”

沈叔略有玩味的看我,“梁栩栩,你看了這麽多先生,很多事情應該了解,我就問你,生辰八字指的是什麽?”

“嗯哼!”

二哥單手又附在嘴上,另一手捅咕我,“出生年月日……快說……”

他這出兒明顯的全桌人都看到了!

但是沒人提醒他,都像是在看耍猴。

我張了張嘴,“年份,月份,日期,時間,八個字,生辰八字。”

“哪呀!”

沈純良切了聲,“生辰八字指的是年月日時四柱幹支。”

他扒拉著手指看我,天然斜的眼很容易讓人解讀出嘲諷,“年柱,月柱,日柱,時柱,每柱兩個字,一共八個字,稱為生辰八字,比如我91年出生,辛未年,年柱的天幹是辛,地支是未,依次類推,其中還包括十神,藏幹,十二長生,納音,你這些都不懂,怎麽做先生?夢裏做?”

“……”

我對著他那張臉,收回先前還覺得他比較可愛的話。

祝願這小老哥下個初一十五,繼續拉褲兜子吧!

……

“咱說的差哪?非得拽文詞兒啊!”

飯後大家各忙各的去了,二哥還在我旁邊七個不服八個不忿。

我沒接茬兒,回過味兒覺得純良說的挺對。

啥也不會做夢當先生啊。

這玩意多難啊。

放二哥自己在那義憤填膺,我拿過他手機先給爸爸去了電話,他知道我醒了很高興,我問起什麽他都說好,囑咐我不用擔心家裏,他已經跟奶奶說我出國了。

“老閨女,任何事兒我都會跟沈大師溝通,你的任務就是照顧好自己。”

我嗯了幾聲。

沒多聊。

怕自己繃不住。

以我現在的處境,沒資格像以前那樣任性。

掛斷電話,手機短信不停地進來,我看了眼發信人,‘媳婦兒。’

是二嫂,不用點開,屏幕上就顯示了最後一條短信內容,‘梁有志,再不回來咱們就離婚!’

“栩栩,你聽到哥的話沒,別著急,我看沈大師那屋書挺多的,哥今晚就去借幾本,咱連夜學一學,肯定比那個眼睛巡邏的小子強……”

“二哥。”

我手機朝他送了送,“二嫂給你發信息了。”

“啊?”

二哥接過去看了眼,隨意的摁了幾下,嘴裏發了記不屑的輕音,“朱曉玲還敢嚇唬我,不用管她,栩栩,哥跟你說……”

“二哥,你回去吧。”

我看著他,“二嫂需要你照顧。”

“屁,她就是被我慣得,一身毛病!”

二哥不耐煩的坐到炕邊,“她在家有多少人照顧呢,你這啥環境啊!”

拎起手包他指了指隔壁許姨純良那屋,:“我在這,旁邊那一老一少都能給你氣受,我不在你還有好?除非那沈萬通明天就能拿回你命格,或是讓我帶你回家,不然我不會走!”

“怎麽可能。”

我蔫蔫的坐到他旁邊,“那個女鬼一直沒出現,沈叔說只能等,誰知道要等多久?”

真要等三四年,還讓二哥陪我三四年?

我要是二嫂也得離婚。

“所以啊。”

二哥頭朝我湊了湊,“我尋思,你要能拜了這沈萬通為師,咱住這兒就算名正言順了,至少隔壁那倆人不能給你氣受,將來呢,這還是個營生,哥就算回去,也放心哪。”

“二哥,我沒想過學這個東西。”

我擡眼看向他,剛才就是來了些情緒,有點沖動。

“栩栩,你還是小啊。”

二哥搖了搖頭,“我問你,學文化,學體育是為了啥?”

“有出息唄。”

“歸根結底呢。”

二哥做了個數錢的手勢,“還不是為了這個?這行你都不知道多賺錢,今兒那對夫妻走時給紅包讓我看到了,厚度至少兩萬,不是沈大師張嘴要的,人上趕子給的,你要是把沈大師的本事學會了,命不愁了,賺錢跟玩似的,那家夥還對你感恩戴德的,恨不得叫爹叫媽求著你收錢,栩栩,哥說的對不?”

我不喜歡他這個動作,別過臉,“我練體育是想做世界冠軍。”

“說白了還不是為名利成就。”

二哥認真的看我,“栩栩,咱先不說你究竟能不能練出去,中途會不會受傷,咱就說名利,你看沈大師,誰不敬佩他?他沒練過體育,也……”

“那不一樣!”

我揮揮手,“一個是跟鬼打交道,一個是競技項目。”

兩回事。

“跟鬼比劃和跟對手比劃有啥區別?”

二哥微蹙著眉,“道法比不過會受傷,運動員不也一樣?咱奶不打小就跟你說,做一行要愛一行,都是奉獻,做好了,名和利就全來了,做不好,人就歇菜了,對不?”

我感覺他在繞我,活到現在才發現,梁有志嘴真沒白長。

“二哥,我還想回學校,繼續學體操……”

“要是一時半會兒回不去咋辦。”

二哥無奈的,“你耽誤兩年還能練嗎?”

我沒聲了。

“栩栩,你可以把它變成愛好嘛。”

二哥摟了摟我肩膀,“二哥這輩子沒啥出息,借你的勢,算是掛了個副總的名聲,可私下裏,我知道沒人瞧得起我,為啥呢?一來我沒文化,我粗魯,成語都說不明白,二來,是我沒有一技之長,可二哥有一點強,二哥是老爺們,過不下去哪怕是到工地搬磚,也能賣力氣,你是姑娘家,你要是沒個特別厲害的本事撐著,吃虧啊。”

“二哥,我有勁兒,我也能搬磚。”

“瞎說!”

二哥眼底有些惆悵,“栩栩,哥是過來人,這個女人啊,長得漂亮,要是生在富貴人家,那是有福氣,像你,咱家算有錢,能護著你,你不會吃虧,將來啊,扒拉著找個婆家,可如果家庭不好,女孩子再漂亮點,那就說不準啦!”

“二哥,你怎麽了?”

我覺得他怪怪的,以前他從來不會逼迫我去做不感興趣的事兒,凡事都可我心來。

為什麽忽然非要逼我學道?

還扯到家庭婆家身上了!

我的家庭怎麽了?

不是還有一千多萬麽。

等我命格好了,爸爸就能多賺錢了啊。

“栩栩,哥就是想你以後在社會上能立足。”

二哥眼睛泛紅,“你說這命格要拿回不來,你運氣不好,咋練體育?那得冠軍也得靠點子發揮啊,點子沒了,磕磕碰碰就多,指不定你就受傷殘疾了,指望你考大學吧,考試也得要運氣,沒個好大學,以後咋整,指望男人嗎?男人靠不住啊。”

“二哥……”

越扯越遠了啊。

“栩栩,你不能靠男人,我是男人還不知道嗎,沒幾個好東西,你得有真本事,才能立住。”

二哥吸了口氣,“聽哥話!把沈大師這本事學了,將來才硬氣,再者,我問了,學這個不耽誤你念書,咱一手準備兩手抓,命格拿回來了,咱該幹啥幹啥,想學術法就學,不想學就拉倒,說不定還會看個風水,當個生活技能,命格沒拿回來呢,咱就努力把玄學吃透,這樣,日後碰到仇人,也好血刃他!”

“……”

這倒是說我心坎裏去了!

二哥見我表情松動,拍了拍我肩膀,“栩栩,聽哥話,回頭啊,我再去求求沈大師,反正他也是要收徒的,好女還怕纏男,不是,誰都怕個纏,我就纏他,不信他不收。”

“哥,你今天好奇怪。”

我看著他,“以前你不是說,頭可斷,血可流,絕不能向人低頭,沈叔不收我說明我不適合,你怎麽還……”

“梁栩栩,來東廂房,給你保命了。”

二哥一個激靈彈起,誇張的四處看,“誰在說話!栩栩!你聽到沒!”

“是沈叔。”

我想讓二哥回答問題,結果他還在那驚呼,“我去,這什麽功夫!太厲害了吧!他讓咱們去哪?東廂房,走走走,快,別耽誤了……”

說完他扯著我手就走,我笑的無奈,“你慢點,再給我拽摔了!”

到了廂房門口我還是哆嗦了下。

不會又要我跟小花小紋在桶裏玩耍吧。

感激歸感激。

親密接觸還是發麻。

二哥不知我緊張,拉著我就進門了,沈叔仍舊站在北屋的門口,二哥立馬拍起馬屁,然後又不屈不撓的跟沈叔提起收我為徒的事兒。

真纏上了!

我不想讓二哥說這些,給他使眼神他還不看我。

進了北屋,一看到木桶,我腿肚子就率先轉筋了!

仔細一瞧,不對啊,這桶咋還冒上熱氣兒了。

它們被煮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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